看来送饭的那个小子来过了。
沈知意摊开手,见自己满身灰尘,只好叹息一声,打水洗手。
水冰凉刺骨,他浑身疼了起来,那针刺的感觉又出现了,也不知是什么毛病。
用了饭,沈知意拖着那些东西,放进了水槽中,舀水上来,冲洗了水槽。
待水槽中盛满水,沈知意一层层挽起衣袖,坐在冰凉的石凳上,摘了腕上的布条扎起头发,一边洗,一边念叨:“好凉……班曦,你可真的是……”
他就是在稷山上清修,也没做过这种活儿。
沈知意手指冰红如血,洗了几下,他便将双手拢在嘴边哈上一口气。
手一碰到水,浑身就又刺痛起来。
沈知意就这么把百子戏春图给洗了,只是洗完后,他却捞不动。
吸饱了水的布料沉的似铁,坠的他手腕剧痛,根本使不上力。
沈知意看向手腕上的疤,这么久了,连疤的颜色都淡了,可他仍然无法恢复到从前。
沈知意气恼了。
他扔下这一摊东西,回到了内殿,关上了门窗。
殿内漆黑一片,光根本照不进来。
这地方又湿又冷,他就是蜷在床上,也不比外面暖和多少。
沈知意轻轻吸气,突然想起自己如今虽有家人,也算有妻,却孑然一身,还不得自由,心中一痛。
回过神来,剧烈的咳嗽已渐渐停止。
沈知意躺在床上,忽然想,班曦即便如此对他,他竟也还对她念念不舍。
他想的,从来都是她可怜,可现在最可怜的,明明是自己。
夫妻人伦,一旦沾染,果然难以逃脱。
真可怕。
班曦癸水过后,晚上越发睡不着,她恨不得把沈知意抓来,按在床上,抱着他睡到天昏地老。
可那该死的,竟然半点不报!不是爱生病吗?怎么不病了?
之前抬走时,不是说还病昏了?怎么离了她就不昏了?
梦里也不来找,难道要朕贱兮兮的去找你吗?
班曦每晚都是在这样的诘问中入睡。
这日雪化,她睡到一半,坐起身来。
茶青方在外守夜,察觉动静,进殿内查看。
当时,班曦满脑子都是:“朕要给茶青方找个差事,让他离宫几日。”
茶青方在,她做什么,就跟有人管束似的,不敢随心所欲。
难道潜意识里,朕真的把他当兄长看了?朕给他抬这么高?
班曦疑惑。
茶青方轻问:“陛下睡不着吗?”
班曦盯着他的银面具看。
“无事,青方,你也去休息吧。”班曦说罢,躺回床上,背过身去。
半荷再见到沈知意时,他正在院子里扫雪。
双手缠着布条,露出的指尖血红血红,触目惊心。
半荷哆哆嗦嗦进来,沈知意听见动静,转头看到是她,惊喜道:“你啊,半荷对吧?”
半荷点了点头。
沈知意便问:“你不是在西九宫吗?怎么到这里来了?”
“绣房掌事嬷嬷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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