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句:“江轲叔叔,我最喜欢你啦!”
江轲忍俊不禁。
我步入书房,踏上屏风后的阶梯,因父亲喜静,我步履极轻,一下一下好似踩在柔软的云朵上,落地几近无声。
书房里灯火明亮,父亲端坐桌案前,低头默默地注视着什么,眉宇舒展,光风霁月。
我大吃一惊,因为父亲处理事务的时候,通常目光专注,眉头微锁,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威慑,哪里像现在这般,是极难得的温柔神色。
察觉到我的存在,父亲移目望来,有些意外:“寰儿?”
我饶饶脑袋,走上前:“爹爹。”
他扫一眼架台上的漏壶:“这个时辰了,怎么不睡觉?”
我眨着一双黑嗔嗔的大眼睛,浓浓的撒娇之意不言而喻:“爹爹,我睡不着呢。”
父亲望着我的眼睛,有略微怔神,稍后一叹:“明天一早还得启程赶路,快些睡觉,免得到时候赖床。”
眼见他要喊人进来,我焦急地道:“爹爹,我想娘了。”
果然,父亲刚启开的唇又阖上,而我站在原地,低头抠着手指头,那模样活像条可怜虫,没人爱似的。
父亲不禁心疼,嗓音也放得柔缓,宛如洒在夏池中的月光一样,吐出两个字:“过来。”
我欣喜不已,三下两下爬上父亲的膝盖,偎近他怀里。
尽管父亲平素不苟言笑,家仆们颇为畏惧,但父亲对我除了犯错会偶会严厉下外,大多时候还是十分宠我的。
因每隔两三个月才回綵州一趟,我留在父亲身边的时间要远远超过母亲,那时候我才四五岁,突然被父亲带到韶州,离开母亲的我哇哇大哭,怎么哄都不行,父亲有些手足无措,便学着母亲的样子把我抱在怀里,来回摇晃着,拍着我的小后背,嘴里念念有词:“寰儿乖,有爹爹陪你,不哭了啊。”
父亲的胸怀宽厚而温暖,像热热的火炉熏烤着我,其实我是个黏人虫,被父亲一抱,我就不哭了,之前的鼻涕眼泪弄得他的衣襟上皆是,父亲也不生气,居然还冲着我笑,那模样倒颇有成就感似的。
后来父亲经常抱着我,连在书房办理事务的时候也是,父亲忙着看账本,与李沅伯伯谈话,我却在他怀里呼呼大睡,那段日子我几乎不曾离开过他的视线,无论到哪里都带着我,牵着我的小手,给我穿鞋,给我扎风筝,教我吹笛子,有回我夜里发高烧,父亲急得眼睛都红了,等不及派人寻大夫,径自抱着我赶到药铺去。
等我渐渐长大,父亲就不怎么抱我了,总是我借故撒娇,而母亲成了我的至上法宝,每每被挨罚或是耍赖不成时,只要一提起母亲,父亲准保心软。
我从父亲怀中探出小脑袋,看到桌案上摆着一幅画卷,那抹婀娜温娴的身影再熟悉不过,我笑眯眯地问:“爹爹,你在想娘吗?”
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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